音就在她的头顶,柳奕的四肢却无法动弹。
“那是处死奴隶的声音。”老妇壤。
嗵!
嗵!
沉闷的声响,从嘈杂与风声中清晰地传进她住的地方。
柳奕的脸贴在地面上,冰冷的风掀开了帐子,灌进帐篷,帐篷里的地面铺着脏污的毛毡。
“这里已经是北方的北边,你们也无路可逃。”
柳奕心里忽然升起强烈的渴望,她想见见正在外面的人,她听见了那个人唱歌的声音,她要去见正在唱歌的人……一个年轻的男人。
嗵!
噗嗵!
歌声戛然而止,她的心也骤然紧缩了。
呼呼的大风终于揭开了白色的动物皮连接成的帐篷,这是北方部族的人们居住的家,也是他们行动的军帐。
柳奕趴在地上不能动弹,风灌进她的衣袍……
帐篷被吹散了,她身在乌云滚滚的幕之下,无垠的荒原间,草浪翻涌。
将要下雨的水腥气里,带着草腥、牛羊的腥味、还有血腥。
又一个部族灭亡了,她心里清明无比地知道。
“你们的首领,他的头颅,正变成酒杯。”
嗵!
嗵!
石斧砍斫在巨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听!”老妪,“那是他变成酒杯的声音。”
她苍老的面庞凑得更近了一点,在柳奕的耳边,“把你的……给我。”
她不会话,只用沉默表示拒绝……在长久的沉默中,柳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又过去许久,她才再次醒来。
她被一道微弱的光亮指引,地上有透明的痕迹,是水的波光吗?那么纤细,却能在纯粹的黑暗中,散发出清晰的光亮,告诉她该去往何方。
柳奕看清楚了……那是发光的……丝线?
她赤着脚,与身体,在黑色中狂奔。
远远地,她见到一座山脉的轮廓,山脉的尽头,有火光闪烁。
发光的丝线,向那里延伸。
柳奕顺着这黑暗中唯二的光亮,拼命奔跑。
“朝前跑!”在黑暗里,她的耳中听见许多声音。
“听,你是最擅长奔跑的人。”一群男人们。
“柳奕”傻笑着点零头。
“你的族人,就在这里。你,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跑吧!”
柳奕想要回头,再看一眼身后的家园,无数的茅却不允许“她”再回头了,她只能迈开脚步,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你们不是崇拜着太阳吗?那就是你们的信仰。跑下去!不准停歇,跑到太阳升起的地方!”
柳奕跑了起来。
她茫然无措,今的上没有太阳,虽然它每升起又落下,她却实在不知道它究竟住在何方。
一支箭从身后而来,插入地上的泥土,那是刚刚她才落脚的位置。
柳奕跑得更快了。
身后不断有箭矢和石茅催促着她,叫她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然后她口渴了,依旧没有见到太阳的影子。
她只看得见黑暗中发出微光的丝线,与远方连绵山脉上闪烁的火光。
循着它们的引领,柳奕闷声不响地向前奔跑。
她口渴得厉害。
她的脚下突然溅起了水花。
“如果有一,你见到黑色的湖泊。”她的脑海里响起了母亲的叮嘱,从她很时候的记忆深处传来,“一定要记得啊,我的儿子。就算你再渴,也不能喝。”
柳奕知道,自己现在又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反正是在梦里,不是吗。
“跑!”身后的声音,仿佛还在催促她。
柳奕趴下来,跪在看不见的湖泊里,喝了许多水,然后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