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空像是一瓶墨水倾倒，浸湿了云层。
光线愈发阴暗，雨水也没有半点消停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
医院来往的人无一不行色匆匆，各色的伞撑开。
病房里。
佣人手忙脚乱地放下粥，眼神连多看白若溪一眼都不敢。
弄好一切她就垂着头站在一侧。
白若溪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空气中的气氛隐约有些不对劲，她眸光偶尔扫向厉慎行，然后又仓促地从他身上移走。
好似多留一秒就会想起之前两人发生的事情。
嘴里的粥瞬间也像是变了味道。
白若溪手一抖，细长的玫瑰汤勺砸在白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厉慎行转眸。
白若溪连忙正色，恍若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心底却忍不住泛起几分埋怨。
厉慎行哪里像是退伍的首长，分明就是打家劫舍的土匪。
她眸光动了动。
终于落在身上的目光移走，白若溪长呼一口气。
觉察到自己这个反应隐约有些怂，白若溪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或许她应该拿着勺子作为利器直接……手背忽地覆上温热。
白若溪恍惚地抬眸。
厉慎行没看她，动作有些随意。骨肉匀停的手包裹着她的手，“好好吃，别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若溪猛地咬牙。
她迅速抽手，手指翻转。湿哒哒地勺子瞬间转向，抵住厉慎行的掌心。
“离我远点。”
厉慎行垂眸。
他看了眼掌心，面色没什么变化。佣人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生怕他会动怒。
但是半响后，厉慎行只是收回手。他抽过勺子，随手扔进垃圾桶。
然后又取过干净的勺子递给白若溪，继而淡淡地道“别闹。”
白若溪眉心不住地跳动着。
他的口气是在哄小孩子？
厉慎行简直越来越为所欲为了！
“你回去吧，这些明天再带回去收拾。”厉慎行掀起眸子看向战战兢兢的佣人。
佣人连忙点头。
“今天天气不好，和医生说一声，约他去家里看看。”厉慎行又扫了眼窗外。
雨水倾盆而下。
拍打着窗户。
白若溪皱眉，原以为厉慎行和厉母关系极其不好，但他倒是关心厉母的。
天气阴沉，厉家现如今住着的又只有厉母。老年人随着天气犯的病，也就只有风湿关节炎一类。
他想的不可谓不周全。
“知道了。”佣人垂着头。
她眸光忽然动了下，继而在病房里扫了一圈，然后小声地问道“夫人现在回去吗？”
白若溪动作顿住。
厉慎行身上的气势也骤然一变，周遭的温度像是忽然降了一个度。
佣人全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手指反复地摩挲着指节。
“少……少爷，我先回去？”许久，佣人才憋出一句话。
厉慎行扫了她一眼，快步走出去。白若溪眯了眯眸子，厉母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无论怎么样都该回厉家了。
不过也有例外。
毕竟她不是个孩子。
铃声忽然响起，白若溪精准地找到声音响起的地方。
厉慎行已经取过手机。
他接起。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厉慎行的眸色顿时沉了下去。他侧过身子，像是习惯性动作，又像是不想让白若溪看的太仔细。
半边脸隐匿在黑暗中。
厉母出事了。
白若溪脑子里顿时冒出这个念头，她眯着眸子心底并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