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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家族兴衰(3 / 4)

陈俊儒这才明白过来,昨晚上是遇上鬼了。我祖母的爷爷奶奶已经死了八年了,坟地在东山的东大寺后身了。

这时候陈俊儒才知道,我祖母是老郭家的大小姐。

祖母是个旺夫的女人,自打陈俊儒成亲之后,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第二年的秋天我祖母生了我爹。不过我爹这人不喜欢做生意,他喜欢听评戏。从小就追着戏班子看戏,日本鬼子住在这里一点不影响他快乐的童年。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祖母在十几年后得了肺痨,她成了一个药罐子,这对陈俊儒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陈俊儒把家里的金条,金首饰,甚至土地都一点点卖掉了,换成了中药汤子灌进了我祖母的嘴里。但是祖母也只是熬了五年就吐血而亡了。

整理祖母遗物的时候,除了那把梳子,陈俊儒发现了一本《入地眼》。后来我拿这本书当小人书看的。

有一年腊月,下了一场没膝盖的大雪。陈俊儒从外面用大骡子车拉回来一个姑娘,直接就塞到我爹炕上了。这姑娘就是我母亲。

我母亲是被我姥姥从河南一路要饭带到这里的,眼看就要冻死饿死了,陈俊儒看到之后,就把我母亲带回来了。

隔年我母亲就生了我,生我的那年刚好原子弹爆炸,举国欢腾。所以陈俊儒给我起名字叫了个陈原。后来我问为啥没叫陈原子,他说听我祖母说过,一个字的名字高贵。

我爹是看不上我母亲的,他一直嫌弃她没有文化,叫花子出身,一个大字不识,不懂礼数。慢慢的我爹就开始对母亲冷暴力。

我爹在家一天啥也不干,除了赌钱喝酒就是听戏,要么就是找东刁老郭家一个不正经的女人乱搞。按照辈分,那女人还是我爹的堂姨,也就是我祖母的一个堂妹。这事儿搞得风言风语不成体统。

有一次,我爹被陈俊儒从那女人的被窝里抓回来狠狠打了一顿,他一赌气偷了家里私藏的一袋子大洋给了他的相好儿老姨,然后离家出走了。后来我爹给家里来了一封信,说是自己去参军了。再后来死在了老山前线成了烈士,军队派人送回来一个骨灰盒和一个军功章。

我爹的死对陈俊儒是一次毁灭性地打击。

那时候我都十几岁了。

我母亲生下我的时候才十六岁,守寡的时候也就是三十来岁。陈俊儒知道留也留不住。现在我母亲在我家养的又白又胖,水水灵灵小寡妇,惦记的人太多,整天来招来野男人串门子。一来二去搞得门风很不好。

陈俊儒管也管不了,经常和我母亲吵架,陈俊儒一想,干脆就把我母亲送去了唐山市区的表舅爷那里,舅爷给我母亲找了个铁路工人,就这么嫁了。那铁路工人给了陈俊儒一笔彩礼,就再也没联系了。

从我记事起,陈俊儒都会在天不亮的时候背着粪箕子出去。用他的话说就是庄稼佬,往前奔,不拾柴火就拣粪。他总是会在太阳出来的时候回来,那时候粪箕子已经满了。

在我十五岁的那年春天,陈俊儒背着粪箕子出去了,是被人用停放死人的排子抬回来的。

他从那天开始就疯疯癫癫,过了几天后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说那天出去之后,有个当兵的飞行员说带他坐飞机去找他儿子。他就跟着这个飞行员上了飞机,这飞机起飞之后一直就那么飞,越飞越高,后来看地面上的房子就像是火柴盒那么大了。

实际上,村里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坐在坟地里的死人排子上,在胡言乱语。

陈俊儒最后在这个世上的半年里,一直活得浑浑噩噩,给我讲了很多他的往事,尤其是反反复复讲他和祖母的婚事,讲那天晚上看到的两个老鬼。

陈俊儒最后一个月里不吃东西,脖子里肿了一个疙瘩,喝水都费劲了,在炕上熬了一个月,没拉也没尿,干干净净死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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