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
乾坤宫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忙碌过了,一干宫女进进出出,慌乱不已。
太医和军医都守在寝殿之中,阿满特意吩咐,不许熬药之人离开自己的视线,一时之间,寝殿里,药香四溢。
宇文席守在卧榻边,也顾不得自己和萧歌之间的身份差别,一手握着萧歌,焦灼不宁,那双眼睛,根本就未曾离开过萧歌。
“陛下,王爷。”
太医为萧歌号了脉,也是面色低沉。
“娘娘的外伤按说已经止了血,应该没有大碍了。可是,娘娘不知为何,却就是不肯醒来。”
阿满闻言,挑眉露出不满之色。
“你这不是废话吗?若是额娘醒来了,我还让你们在这里守着做什么?”
太医院本就因为和文寺院串通之事,人人自危,此刻听到阿满斥责,太医更是吓得立即跪倒在地。
“陛下,是臣无能。臣实在是不明白,娘娘为何就是迟迟不肯醒来啊。”
“你……”
阿满还要责怪,可身后却多出一个小巧的身影。
她探出手,手指勾住了阿满的手指,晃动两下。
众人都是面色一紧,纷纷看向那身影。
却见安儿站在阿满身后,一手还勾着他的手指,微微摇了摇头。
阿满曾经见过安儿一面,还险些死在安儿手中。
此刻再看,只觉得安儿和那日见到自己时,大有不同。
“别……别急。”
安儿说话还不大利索,只能崩出一两个字。
许是因为二人乃是骨肉至亲,听到安儿这话,阿满心下的烦闷竟然真的平和许多。
“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些去给朕想法子!若是你们不能让额娘醒来,朕就让整个太医院,为额娘陪葬!”
太医慌乱地答应一声,便匆匆起身,快步往殿外而去。
安儿仰着头,笑意满满地望了阿满两眼,这才探出脑袋,缓步走到卧榻边。
在宇文席的身边,安儿便瞧着要自在了许多。
“爹……爹爹……”
安儿说着,坐在宇文席身侧,抓住他的另外一只手。
“额娘……怎么了?”
宇文席抬起另一只手,将安儿揽进怀中,长叹一声。
“你额娘病了。”
安儿偏着头,望着卧榻上的萧歌,若有所思。
“病了?”
她一手抵在下巴上,思索了许久,“和安儿从前一样?”
宇文席为了不让安儿觉得自己和同龄人有什么差距,一直告诉她,她不过只是病了。
“是。和安儿从前一样。”
闻言,安儿探出身子,一手牵着宇文席,另外一只手握住萧歌的手腕,眉眼弯弯,笑意更浓。
“安儿都能好,额娘也能好。”
阿满在殿中侧眼瞧着,安儿拉着宇文席和萧歌,三人看上去,倒是格外亲密,有了一家人的感觉。
他不由低下头,打量了自己两眼,心中微沉,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己如今,黄袍加身,不知是多少孩子心目中艳羡之人。
可自己与额娘还有那个王叔,怎么越来越不像是一家人了呢?
想起从前宇文席进宫,总是会给自己带不少吃食,带着自己出宫游玩,阿满的心中一时之间,闪过一丝酸楚,鼻尖发酸,眼眶泛红。
就在阿满回忆起往昔,心中酸楚不宁的时候,安儿竟然别过头,望向阿满,笑呵呵地对他摆摆手,“弟弟。”
阿满再也绷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
可他并未上前,反而转过身,倒吸一口气,沉声道,“我去瞧瞧太医如何说。”
言毕,也不等宇文席和安儿作出反应,阿满已经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