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有备而来,我们中计了!”他仰天长叹,船身恰好一晃,让他晃倒在地,稳若磐石的身体一下倒了下来,慌得吴秀才赶紧托住他,两人一起坐在栏杆下面。
“中计?”
“对啊,吴秀才,你说对了,你一开始就说对了,这海上,也有兵法!”李魁奇喃喃的说道,懊恼不已:“李旦的人,是个能人,他算准了我一定会大意,一定会大意!”
“大哥,我们回去,重振旗鼓,再来就是了!”吴秀才反倒安慰起李魁奇起来,虽然他心里此刻比谁都慌。
“不行了,我们败了,就一败涂地!”李魁奇摇摇头,巍峨的汉子此刻看起来像个堕了锐气的老头:“去瞎子岛死路一条,李旦的船解决了我们后面的船,一定会追过去,瞎子岛荒岛一个,去那里死路一条。”
“那我们去澎湖,投靠荷兰人。”
“荷兰人?”李魁奇哼了一声:“我手里有船,他们跟我就是朋友,我手里没船,他们看我就是个肥羊,不割几块肉,不会罢休。”
“何况他们正在跟大明水师对峙,还想着我去帮忙呢,怎么会有余力帮我?”
吴秀才的脑子渐渐清醒起来了,他刚才被慌张乱了心神,此刻听李魁奇一说,慢慢恢复了神志,但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心凉,只觉大海无边,却没有一条路可以走。
“那,大哥,我们怎么办?”
“可恨呐,这次我倾巢而出,所有的船都带出来了,却一把就输个干干净净,连渣都不会留下。”李魁奇眼神里恨意十足,但神情已不再狰狞,脸上全是冷然,热血一旦消退,他又回到了那个冷血的海盗王。
把手在甲板上狠狠一拳,他道:“我们先去浙江沿海,寻个私港靠岸,再做打算。”
“浙江?”吴秀才皱眉道:“那里可不是我们的地盘。”
“没办法了,你看到了,我们最多还有六七条破船,根本到不了福建,半道上就会被大浪飓风打碎,只有靠岸,才是活路。”
李魁奇站起来,虽然仍有几分颓废,但虎狼之气略有回升,他看着正在忙着抢救座船的手下,冷然道:“先靠岸,船能修就修,不能修,我们就从陆路回福建,回了福建,我李魁奇还是李魁奇!”
“这个仇,我是记下了,靠岸之后,打听下对方带队的船老大是谁,我今后,必当回报!”
李魁奇的狠话,聂尘暂时还听不到。
他很忙,忙着像赵子龙一样,在李魁奇不断赶到的后继船队中杀进杀出。
施大喧带的增援队伍,已经横在海上,截断了李魁奇后继船队的来路,他们的船都是福船和鸟船、广船,甚至还有平底的沙船,五花八门,船型跟数量一样多。
他们的打仗方式,就跟李魁奇向往的一样,全靠撞击、贴舷和靠帮。
因为李魁奇的船像添油一样,一艘接一艘的次第赶来,这就令施大喧很舒服,打得很顺手。
五十多条船逆着对方而上,来一艘吞一条,来两艘吞两条,等到后面跟上的船察觉不对时,施大喧已经打沉了对方十来条船了。
海面上浓烟滚滚,很多船被焚烧。
“把没用的船都烧了,我们带不走那么多,但两百料以上的福船和鸟船留下,还有新一点的船也留下喂,老子的话没听到啊?别对我说的那几种船打炮,跳帮过去抢船啊!”施大喧大声叫着,朝一个正在操作船侧臼炮的水手扔过去一个木头块。
他的副手汪承祖从船头奔过来,手里提着一把斧头,斧刃上全是血,看样子是刚跳帮回来,披在身上的半身甲血迹累累。
“施老大,这仗太他妈爽快了!我头回碰上这么大阵仗,几十条船群殴一两条,太欺负人了,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你这算个屁,你瞧瞧聂老大的船。”施大喧朝前方一指:“他才是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