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瞅见了?”看了郑六爷送来的信笺,二嫚儿很是不得意,若非这次言奴也同行,只怕就要炸了锅。
“莫恼!”郑六爷将吃了一半的西瓜放进瘿木冷钵内,起身坐到了二嫚儿身旁,伸手揽住对方“与写给卿卿的话,一字不差。”
“那写与你的呢?”二嫚儿却是较真的,眼波一转直接追问。
“……”郑六爷耳根泛红,轻咳一声“不过几句家常絮语罢了……好了好了,”见二嫚儿神色,忙道,“就问奴……我了些……问俺平日里,可曾顺走过五妹妹屋里什么贴心玩意儿没?”
二嫚儿睨她一眼,朝正院扬了扬下巴“那两位呢?”
“都是姐妹,俺岂能做那等事。”郑六爷立刻义正辞严道“五妹妹时才也在跟前呢。”
二嫚儿撇撇嘴“一百两。”
“俺是个正经人。”郑六爷的脸立刻垮了。
“五百两。”二嫚儿从齿间挤出几个字。
“卿卿到底咋了?”郑六爷真的不高兴了“你咋……”
“一千两。”二嫚儿眼睛一眯。
“卿卿冤枉俺了。”郑六爷把手抽了回来“俺咋……”
“罢了。”话没讲完,就被二奶奶推开“这消息你留着当体己吧,奴……我不听了。”
“别啊。”郑六爷又凑近,涎着脸笑“好姐姐,美人,卿卿那一千两还没掏出来呢。”见二嫚儿脸色,立刻改口,“俺讲便是。给三姐的信,与卿卿的一般无二。给二姐的倒不同,净提些陈年旧事,啥城外庄子里的光景……”
二嫚儿本只是好奇,听郑六爷开了口便不再追问。此刻闻言,脸上微微一热,心里暗啐一口。她不在乎这只言片语,却在乎那老光棍心里的秤杆是否公平。如今对方写给自个与三……妹妹、五妹妹的信都是同样的,自然就是一般齐的。写给二妹妹的信里,又讲到了只有三个人晓得的私事,又是一般齐的。恼怒那老光棍竟将她的心思摸得这般透之余,心情却也好了不少。如今对方还能够如此‘厚颜无耻’,不也就证明方寸未乱嘛?
“是这样吗?”锦奴追问。
“左右就该如此。”冷巷内春凳之上,一身素服的言奴立刻斩钉截铁道“若非存了急流勇退之心,何至于将事情铺排得这般周密?”
矮几对面,另一张春凳之上的锦奴略一思忖,颔首认同。如此才讲得通,那时旁人皆可抽身,唯二嫚儿怕是不成的。她眼波微转“明日不若请她们一同商议个稳妥法子?”
虽然假戏真做,五人已经结拜。可私下里,锦奴和言奴始终不肯用那戏言相称。
“不必。”言奴轻抚矮几之上金盏,“三爷那头,不是正行着六礼?”
“怕是不妥吧?”锦奴迟疑“纳采方过,是否太早?”
“只要赶在他回京前离了此地便好。”言奴唇角微扬“三爷远在淮安,难道飞回来成礼?总需有人前去操持。这与何时迎亲,本不相干。”
锦奴轻叹:“也罢。只是你明日暂勿讲破,且看她们如何打算。若能全了彼此颜面,方是上策。”她望向庭中薄暮,声音软了几分“如今虽与你复如当初,可当年与大姐扶持的情分……终究不忍。”想到如今对方在跟前的,不在对方跟前的,没一个让人省心,不免替二嫚儿头疼。
“自然。”锦奴应了一声,“这秋老虎也是顶烦人的,在此安心歇着吧。”
“我省得。”言奴赶忙拉住要走的锦奴,将盛着雪花酪的金盏推近“秋燥恼人,姐姐用些冰饮再走不迟。”
锦奴接过浅啜“我终究不及姐姐福厚。”话出口方觉失言,眼睫倏地垂下。
言奴佯作未察,只闲聊道:“才刚瞥见他信里提了一句,真定城外庄子那株老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