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才轻声开口:“老板,您确定这场危机会发展到那种程度吗?美联储、财政部、还有欧洲央行……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他们管不了。”李安然看着窗外的雨,“这不是流动性危机,是结构性崩溃。华尔街把毒药包装成糖果卖给了全世界,现在糖纸破了,所有人都要尝到苦味。”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调出一组数据:“你看,美国房地产价格指数连续十八个月下跌,止赎率翻了三倍。那些CDO(担保债务凭证)、CDS(信用违约互换)……就像多米诺骨牌,推倒第一块,后面的都会跟着倒。”
“那我们会不会……”
“成为众矢之的?”李安然笑了笑,“当然会。所以操作要分散,通过几百个离岸公司、数万个交易账户进行。马岛官方基金要站在拯救者一边,公开场合要呼吁稳定市场。但私底下……”
他没有说完,但安娜明白了。
桌上的卫星电话响了,是马斯克从瑞士打来的。
“老板,德意志银行的金库查过了。”马斯克的声音经过加密,有些失真,“确实有以您名字登记的保险箱,但两天前被人取走了。监控录像被删除,银行方面说对方有全套合法文件,包括您的签名和指纹样本。”
李安然眼神一冷:“能追踪吗?”
“正在尝试。取件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亚洲男性,戴眼镜,说德语有奥地利口音。他乘坐的车辆最后出现在苏黎世机场,但登机记录查不到。”
“布朗的人?”李安然凭着直觉问。
“很可能。”马斯克顿了顿,“另外,埃及那边传来消息,摩萨德在实验室废墟里找到了一些东西,具体内容不详。苏莱曼局长暗示……和基因样本有关。”
“祭司的遗产……”李安然喃喃道,“继续盯着,不要主动接触。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摩萨德,是时间。”
挂断电话,李安然走到壁炉前,看着跳动的火焰。木柴在高温下弯曲、开裂,最终化为灰烬。
作为先知,他知道次贷危机将会全面爆发,雷曼兄弟破产,全球金融体系几近崩溃。但知道历史走向和从中获利是两回事,就像知道海啸要来,不代表你就能造出诺亚方舟。
“安娜。”他忽然开口,“让周杰准备飞机,我要去香江。”
“现在?雨季航班不安全。”
“那就申请特殊航线。”李安然转身,“这场仗,我要在前线指挥。”
三天后,香江中环,富沃中心大厦70层。
从这里俯瞰维多利亚港,阴云低垂,海水是浑浊的灰绿色,远处九龙的天际线在细雨中被晕染成模糊的水墨画。
会议室里弥漫着咖啡和雪茄的混合气味。
长桌两侧坐着十几个人,有白人、有华人,都是韩立芳和王伟杰团队的核心成员。巨大的屏幕上显示着全球各大市场的实时数据,红绿闪烁,像垂死病人的心电图。
“日经指数早盘跌了百分之二点三。”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分析师汇报,“澳洲央行刚刚宣布降息25个基点,但市场不买账,澳元兑美元跌到0.85。”
“欧洲呢?”韩立芳坐在主位,面无表情问。
“FTSE100跌百分之一,DAX跌百分之二点七。法国兴业银行爆出交易员违规操作亏损49亿欧元,股价暴跌。”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语,49亿欧元,即使在华尔街也是个惊人的数字。
王伟杰坐在韩立芳旁边,这位年愈七十岁的华尔街著名金融大鳄依旧精神矍铄,只是白发比去年又多了些。他慢慢喝了口茶,低声问:“立芳,安然什么时候到?”
“飞机已经降落了,应该……”
话音未落,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