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船海域的血腥味尚未散尽,数千里外,一座白玉殿悬于万里高空。
殿宇通体由暖玉雕琢,檐角垂落的金铃未动自鸣,声传千里。
更骇人的是殿外异象,百万里云层被染成鎏金,云絮化作枚枚旋转的“罚”字古篆,每一枚都裹着细碎的电光,抬头望去,仿佛整片天穹都在低语着审判的箴言。
白玉殿中央,没有宝座,只有一团悬浮的光。
那光不炽烈,却能穿透一切视线,明明近在咫尺,又似远在九天之上。光团边缘流淌着极淡的银辉,落地化作蜿蜒的圣河,河水中隐约有星辰沉浮,每一次流转,都让殿内所有人的神魂不由自主地俯首。
这便是神庭主神的一缕分身。
没有具象的形态,没有刻意的威压,可那源自神魂深处的“神性”,让殿内数百强者连呼吸都不敢重半分。
光团两侧,六道身影并肩而立。
左侧首人周身燃着赤焰莲花,花瓣落而不灭,落地化作灼烧的圣纹,神罚使赤莲。
其旁人身绕玄冰锁链,锁链过处,空气凝结成霜,是神罚使玄沧。
六人皆着紫金镶边的神罚袍,袍角绣着不同的神兽纹——麟、凤、龟、龙、獬豸、白虎,每一尊神兽虚影都在袍角沉浮,散发出彼岸境后期的圣威。
六人身后,十八名神罚副使列成两排,玄色袍服上的银线纹路略浅,周身或有剑气冲霄,或有符篆流转,皆是彼岸境中期的气息。
再往后,两百余名缉刑使肃立,玄袍染着淡淡的金芒,最低者亦是神桥境后期的修为。
历麟锋站在缉刑使队列中后段,玄色锦袍的边角还沾着荒原的沙砾,肩甲上的银线天平纹路黯淡几分——那是戴罪之身的标识。
他垂着眸,掌心的老茧因用力而泛白。
“十日。”
中央光团突然开口,声音没有起伏,却像惊雷滚过殿宇,鎏金云层中的“罚”字古篆瞬间亮了三分。
“天魔破龙家献祭阵,毁鬼船分身,尔等次日抵达,却让其再次遁走。”
话音落,殿内气温骤降。
六名神罚使皆垂首,赤莲周身的火焰微微收敛,玄沧的冰链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搜天宝镜可有新讯?”光团又问,圣河中的星辰转速快了几分。
一名神罚副使上前一步,躬身道:“回主神,镜照范围已扩至千里,仅捕捉到三缕魔息。一缕消散于古林,一缕湮灭于雷石滩,最后一缕云龙山脉分裂,一道向西,一道返北,皆为分身气息。”
“分身…”光团的光晕闪烁了一下,“此魔名秦河,乃深渊牢笼域崛起,于那一界私聚功德,杀戮下界土神,但其真正来历,目前并不明朗,不排除来自某处废弃的未知空间。”
殿内众人瞳孔骤缩,连历麟锋都猛地抬头。
他们只知是跨界天魔,却不知其真实来历。
“下界修士,曾于百年前扛过天诛打击,”光团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彻骨的寒意,“更犯下大逆之罪——击杀土神分身。下界通道封闭后,其踪迹断绝,如今突然现身,必是携异宝而来。”
“此魔若放任不管,恐动摇本界根基!”赤焰神罚使突然开口,周身莲花烈焰暴涨,“属下愿率部围剿,哪怕掘地三尺,也要将其擒获!”
“赤莲所言极是。”玄沧接口,冰链在地面划出裂痕,“十万从属已布控东部,搜天宝镜可实时联动,只要锁定其踪迹,必能瓮中捉鳖。”
众人纷纷附和,殿内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唯有历麟锋沉默,他想起秦河七日夜的追逃,想起三江河口的分身诱敌,那魔头的狡猾与隐忍,远非寻常邪魔可比。
“历麟锋。”
光团突然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