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悲伤的欣慰表情。
他伸出手,用力地、紧紧地抱了抱儿子宽阔却依旧单薄的肩膀。
“好孩子......爸爸相信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窗外的夜色深沉,这个经历了巨变的家庭,在悲伤与泪水中,终于艰难地迈出了走向未知未来的第一步。
另外一边。
当张杭和张文欢,从医院离开的时候。
正是傍晚。
劳斯莱斯平稳地驶离金陵,窗外繁华的街景如同被拉长的彩色丝带,最终融于沉沉的夜色。
张文欢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放松。
父亲张杭在车厢内那番低沉而真诚的道歉,以及那些关于人生无常、阴晴圆缺的感慨,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涟漪,却并未能抚平水下那汹涌的暗流。
她并不怨恨父亲了。
在孙阿姨那被病痛和悔恨侵蚀的枯槁面容前,在梁怀瑾那瞬间崩塌的世界面前,她自己那点源于少女情怀的尴尬和委屈,显得如此渺小和不值一提。
此刻盘踞在她心头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一种对命运翻云覆雨手段的无力感,一种对生命脆弱的深切唏嘘,以及一种近乎狼狈的、劫后余生的庆幸。
幸好......好幸好只是差点。
她闭上眼,在心里无声地呢喃。
梁怀瑾,那个在阳光下笑容爽朗、在球场上挥洒汗水、在自习室里专注认真的男孩,她确实曾为他心动过。
那份好感,像初春的嫩芽,带着清新的露水和懵懂的期待。
可这稚嫩的芽,还未曾真正触碰阳光,就被一场名为真相的疾风骤雨连根拔起,碾落成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同情、怜惜、以及面对血缘羁绊时无可奈何的沉重情感。
她甚至不敢深想,如果那天没有那个打断表白的电话,如果自己在那浪漫的星空下,冲动地点了头,说出了我同意,那此刻,她该如何自处?
梁怀瑾又该如何面对?
那将是怎样一场毁灭性的尴尬与痛苦?
光是这个假设,就让她脊背发凉,手心渗出冷汗。
回到熟悉的大学宿舍,已是第二天晚上九点多。
休息了一整天,张文欢还是有些精神憔悴。
宿舍里亮着温暖的灯光,弥漫着淡淡的护肤品香气和少女们特有的活力。
“欢欢!你回来啦!”
上铺的舍友第一个发现她,猛地探出身子,脸上写满了关切:
“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吗?看你请病假,我们还挺担心的。”
正在敷面膜的舍友也转过头,含糊不清地说:“是呀欢欢,没事了吧?”
坐在书桌前看书的舍友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张文欢将精致的行李箱推到墙角,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看似轻松自然的笑容,尽管她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有些僵硬:
“嗯,差不多了,一个关系很好的阿姨,身体突然不太好,回去看了看。”
她刻意模糊了重点,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哦哦,人没事就好。”
舍友松了口气,灵活地从上铺爬下来,凑到张文欢身边,挽住她的胳膊,眼睛亮晶晶地,压低了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八卦兴奋:
“哎哎,别转移话题!快老实交代,你跟梁大班长怎么样了?他之前可是在咱们系联谊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你念情诗的!浪漫死了!这次你请假,他也请假了,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呀?还是说他趁虚而入,啊不是,是趁热打铁?有没有每天嘘寒问暖,短信轰炸?你到底答应了没呀?”
另外的舍友也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