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回头,只见一向玩世不恭的郭嘉,此刻竟是双目圆睁,死死盯着那名文士,脸上那副万事不萦于心的淡然早已荡然无存。
那被称为“志才”的文士,目光也落在了郭嘉身上,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意,有重逢的欣喜,也有物是人非的感慨。
他对着郭嘉微微颔首,轻声道:“奉孝,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郭嘉一个箭步冲上前,激动地抓住对方的手臂:“你……你怎么会来?”
戏志才,郭嘉!
曹操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来者何人。他立刻想起一桩旧事,神色一肃,对着戏志才郑重地长揖及地。
“原来是戏先生当面!当初奉孝顽疾缠身,多亏先生暗中遣人送来神药,此恩此德,曹某没齿难忘,请受我一拜!”
戏志才连忙上前,一把将曹操扶住:“曹公万万不可!当初若非陛下仁心,允我相助,纵有神药,也断无可能送到奉孝手中。在下不过是奉陛下仁德之命,顺水推舟罢了。”
这话说的,既全了与郭嘉的旧情,又将功劳滴水不漏地归于刘轩。
曹操心中暗叹,好一个刘轩,不仅麾下武将个个如龙,连文臣也这般滴水不漏,心思缜密。
他直起身,看了一眼激动不已的郭嘉和神情感慨的戏志才,心中了然,摆了摆手,故作大度地笑道:“奉孝常与我说,他与先生乃是颍川知己,一别数载,思念甚深。今日故友重逢,定有说不完的话。你们二人自去寻个地方喝酒叙旧,不用管我了。”
郭嘉闻言大喜,对着曹操拱了拱手:“那嘉,便谢过主公了!”
说罢,他一把拉住戏志才的胳膊,像是怕他跑了似的,迫不及待地朝府内走去,口中还嚷嚷着:“走走走,我藏了几坛好酒,今日你我,不醉不归!”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曹操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转头看向赵云,问道:“赵将军此番,可也一同回洛阳?”
赵云摇头:“末将另有军令在身,暂不回朝。”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几乎是脱口而出:“看来,陛下的剑,是准备指向西川了。”
这已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赵云脸上露出一丝赞许,并未隐瞒:“曹州牧所言不差。黄巾乱后,天下分崩离析,百姓流离失所。如今中原既定,也该让这四海,重归一统了。”
“是啊……是该一统了。”曹操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那曾是他毕生的追求。
他负手而立,目光望向西边的天空,仿佛能穿透千里,看到那片富饶的土地。
“交州士燮,守土之犬,不足为虑。益州刘焉,老迈昏聩,早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其子刘璋暗弱,守不住那四塞之地。将军此去,当如探囊取物。”
寥寥数语,便将天下大势剖析得清清楚楚。
赵云心中凛然,对眼前这个男人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即便沦为阶下之囚,这份洞察天下的眼光和气魄,依旧是当世顶尖。
“多谢曹州牧吉言。”赵云再次抱拳。
“我算什么州牧。”曹操自嘲一笑,挥了挥手,“将军军务繁忙,我亦要收拾行装,准备上路。就此别过吧。”
“告辞。”
赵云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没有半句多余的客套。
第二天一早,车队便在戏志才的引领下,踏上了前往洛阳的路。
队伍里,除了曹操、郭嘉、蒋济等文臣,还有曹洪、曹仁、夏侯惇、夏侯渊、李典、乐进等一众降将。
这些人个个神情复杂,尤其是夏侯惇,骑在马上,看着平坦得过分的驰道,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路……修得也太好了。”夏侯惇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