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温和、仿佛能抚平所有毛躁的轻柔嗓音。
如一剂缓释的良药般暂时稳住了云梦溪即将决堤的情绪洪流。
但符华所做的,远不止于此。
她方才那番尖锐如刀的质问,其立场并非一个高高在上、手握标准答案的审判者或导师。
恰恰相反,在发出质问的那一刻,符华所扮演的只是云梦溪自己内心深处那个不断自我拷问、却从未被真正倾听的“声音”。
那些问题并非符华强加于她的外来苛责,而是云梦溪在无数个深夜、在掌声褪去后的寂静里、在面对镜子中疲惫面容时,反复碾过心头的自我怀疑与诘问。
是一个“差不多小姐”被自己的“完美主义”压迫到极限后发出的悲鸣。
只是这些声音通常被“我必须坚持”、“这是为了哥哥”等更响亮的口号所掩盖,埋藏在意识的底层,变成无形的压力和内耗。
符华所做的,不过是凭借她敏锐的洞察与那份奇异的“情绪链接”,将这些深埋的、模糊的自我质询,清晰地“抽离”出来,具象化为可被听见、可被审视的语言。
这就像一位高明的医者,面对郁结之症,并非一味温补安抚,而是先以适当的手法,将淤积的“病灶”或紊乱的“气机”引导至体表,使其显形,变得可以观察和触碰。
在古老的医理中,这被称为“引邪外出”或“使病有出路”,唯有先明确症结所在,才能谈得上真正的疏导与调和。
现在,“问题”已被抽离,赤裸裸地摆在两人之间。
而符华此刻拥抱的是那个暂时从这些沉重问题中“剥离”出来的、更加本真和脆弱的云梦溪本身。
她不是在代替云梦溪承受或解决这些问题,“病灶”的位置太深了,深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来了都只能等待云梦溪自己去疗愈自己。
所以,符华唯有与云梦溪并肩站立,一起去正视、去理解、一起去面对这些困扰。
感觉到怀中少女的颤抖逐渐平息,只剩下轻微的抽噎和依赖般的倚靠,符华松开了些许拥抱,但依旧维持着支撑的姿势,让云梦溪能靠坐在沙发里,自己则坐在她身旁。
“其实……”符华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平稳,但多了几分讲述往事的柔和。
“我有一个徒弟。她……在某些方面,和你很像。”
云梦溪抬起朦胧的泪眼,有些茫然地看向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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