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疯狂闪回——
是两岁时,刚刚学会说话,口齿不清、摇摇晃晃扑过来,带着奶香和糖果味的:“哥!”
是四岁时,家庭美满,骑在父亲肩头去游乐园,骄傲地指着对小伙伴宣布“我哥给我买的!”时,那快乐到发亮的:“哥!”
是六岁时,父母葬礼上,穿着黑色小裙子,紧紧抓着他的衣角,满脸泪痕,不知所措地、一遍遍重复的:“哥……”
是八岁时,第一次从残酷的“基础训练”中暂时解脱,浑身淤青,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崩溃的:“哥——!”
是十岁时,被他从那个地狱般的训练营拼死救出,躲在黑暗的货车厢里,惊魂未定却又充满巨大惊喜,紧紧抱住他脖子时,颤抖的:“哥!”
是十二岁时,在逃亡路上遭遇袭击,他为了保护她受伤,她一边笨拙地帮他包扎,一边强忍着眼泪,慌乱却努力坚定地鼓励:“哥!你不会有事的!”
是十四岁时,在燃烧的旅馆里,面对他濒临崩溃的绝望,她死死抓住他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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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十六岁时,在坠落的飞机上,看着他眼中翻涌的、令人恐惧的黑暗仇恨,她惊恐地、下意识想要拉住他,那声带着托付与恐惧的:“哥……”
是十八岁时,头部中弹,从濒死边缘被他用尽一切手段、不眠不休抢救回来,在恢复意识的第一刻,看到床边满脸胡茬、眼窝深陷的他,虚弱地翕动嘴唇,最终化为一声安心又无比依赖的:“……哥。”
最后……
定格在现实。
是二十岁的娜塔莎,驾驶着残破的阿拉哈托二号机,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用尽生命最后的本能,对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写满疯狂与力量的“哥哥”的脸,发出的那一声梦呓般、却穿透了一切喧嚣与毁灭的、夹杂着思念、眷恋、委屈与无尽依赖的呢喃——
“……哥……?”
回忆的洪流戛然而止。
现实重新涌入感官——将他殴打的支离破碎。
脚下是残破的机甲,怀中是濒死的妹妹,周围是蠕动的地狱与尚未散尽的硝烟。
进化之律者——瓦赫·希奥拉——僵硬地站在废墟之中。
那双燃血的眼眸早已失去了所有狂气与冰冷,只剩下一种被巨大情感洪流冲刷后的、一片空白的茫然,以及那茫然之下,急速开裂、崩塌的脆弱内核。
刚才那狂怒的、充满对永恒生命骄傲的质问,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自己的脑海中轰然回响:
“一万年之后,你还会有什么?!”
而此刻,与记忆中娜塔莎那个遥远的、充满绝望中一丝渺茫希冀的提问重叠:
“假如我们能活到一万年以后……我们还能有什么?”
答案……答案在刚才娜塔莎失去意识的呢喃中,已经给出了。
她用最后的意志,给出了那个在童年最黑暗时刻未能等到的、也是此刻最纯粹、最本能的答案。
“我还有你。”
那么……他呢?
如果进化到永恒,活到一万年之后……
他还有什么?
娜塔莎在一万年后,记忆里,灵魂里,或许还会有“哥哥瓦赫”的影子,哪怕那影子可能早已扭曲变形。
可他……进化之律者,瓦赫·希奥拉……在一万年之后,那漫长到足以让星辰陨落、文明轮回的无尽时光里……
他却没有“娜塔莎”了。
没有那个会从两岁喊到二十岁,在不同境遇下喊出不同情感,却始终将“哥”这个音节与他紧紧绑定的妹妹了。
永恒的生命,进化的终点,无敌的力量……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