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她每日都端着小心的姿态,连往主君院里偷偷去看都不敢。
盛紘这场大病来得凶险,她夜里总睡不着,生怕这人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没了靠山。
她本就是个妾,没了主君的庇护,大娘子一句话就能把她发卖到不知哪个角落,所以她不敢在去生气的主君面前惹人烦。
如果主君真的病逝,那自己也要早些筹谋,将手中铺子田产变卖,有着银子傍身、就算是离开盛家,她也有底气。
可比恐惧更磨人的,是盛紘昏迷之后醒来说的没头没尾的话。
这半月她的日子过得很糟心,每日都在想,盛紘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时她只当是主君病糊涂了胡言,可越想越心慌。
卫恕意院里的炭火、吃食被克扣,账本是她让周雪娘做的,每一笔都看似天衣无缝,周雪娘是她的心腹,断不可能背叛。
难不成是哪里露了马脚?
她坐在梳妆台前,忽然想起卫恕意腹中的孩子,眼神一动。
要是此时送些大补的吃食过去,既能堵上旁人的嘴,就算主君日后知晓,也能说是弥补过错、将功补过不可以吗。
“雪娘,去小厨房吩咐,挑最新鲜的鸡鸭鱼肉,再备些燕窝银耳,给卫小娘院里送过去,就说是我特意给她补身子的。”
周雪娘刚应下要走,门外传来砰的一声响,墨兰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着一本书。
她一眼看到桌上的茶盏,伸手就抓起来往地上摔。
“阿娘!我再也不去祖母那里了!”
“我正读书读得好好的,她非要我去吃什么酥饼,还说要早些吃饭,分明就是赶我走!还说、还说明兰那个死丫头早就请过安了!”
林噙霜刚要起身安抚,就听墨兰又哭喊。
“我说不去,你偏要我去!她又不是我亲祖母、也不是爹爹的亲娘,平日里就讨厌你,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她就是想把我赶走,这么刻薄我,我再也不去了!”
“墨儿!休得胡言!”
林噙霜脸色骤变,刚要教训女儿,却看见门口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盛紘不知何时来了,正站在廊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可是具体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
定了定神。
她跟着主君这么多年,最会拿捏他的软处,只要好好认错,再装些委屈,主君定会像从前那样原谅她。
墨兰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盛紘,刚才摔茶盏的气势直接蔫了下去,吓得往后踉跄了两步,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爹、爹爹··”
盛紘走进屋,目光扫过墨兰,又落在林噙霜身上,语气冷得吓人。
“墨兰!你给我说清楚,是谁教你小小年纪心术不正,如此蛮横无礼?把祖母的疼爱当成刻薄,这就是你阿娘教你的规矩?祖母不是亲祖母也是嫡亲祖母,对我们不比亲生的差。”
林噙霜忙上前一步,屈膝行礼,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
“主君,您别生气,不是您想的那样。墨儿就是小孩心性,定是听了旁人的闲话,觉得祖母不疼她,才说胡话的,万万不敢有别的心思。请安伺候嫡祖母本就是她该做的,墨儿,还不快快给你爹爹认错!”
墨兰看着盛紘的脸色,吓得不敢说话,眼泪却越掉越凶。“阿娘,我··”
盛紘皱紧眉头,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噙霜。
“阿娘?你还敢让她叫你阿娘?你要叫她小娘!脑子让狗吃了!林噙霜,墨兰被你教得毫无规矩可言,连嫡庶尊卑都分不清!从今日起,墨兰不再由你教养,搬去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