蔗田桂林郡的桂林县相当平坦。平原上有些突兀的石头山,漓江从此经过,水流平缓,宛如镜面,山峰倒映在水中,好一派优美的南国风光。
桂林县是岭南最重要的工业县城。这里不仅有糖厂,还有一座化肥厂。糖厂浓烟滚滚,机器轰鸣。整个岭南西部的甘蔗,大部分被压榨成汁,然后熬煮成块糖。
赵杏儿参观了收购甘蔗、熬制块糖的做法。榨汁厂很脏很乱,满地都是甘蔗渣,苍蝇嗡嗡地围绕着机器飞舞,赵杏儿看着都有一点恶心,问张诚:“侯爷,我们吃的白砂糖就是这样炼制出来的吗?”
张诚笑了笑,说:“这是第一步的粗加工。粗糖再送到桂林的糖厂进行二次提炼,就变成我们今天能吃的白砂糖了。”
“可是这苍蝇,还有这满地的污垢……”
“糖是杀菌的,这么高浓度的糖,没有办法有病菌在其中生存。送到桂林糖厂以后,这些糖还会被清洗,重新融化,然后烘干提纯。眼下这个过程不值一提。”
虽然张诚这样说,赵杏儿也相信这话有道理,但仍然觉得这炼制的环境实在不堪入目。如果天下的百姓知道糖的生产环境是这样的,那细如白沙的糖还能卖出去吗?
“眼不见为净。”张诚大咧咧地说。
粗糖只不过是中间体,张诚并不觉得在这里需要保持什么更高的卫生标准。他从来没有打算将粗糖作为百姓日常食用的食品,毋宁说眼下粗糖生产的环境,也是他刻意为之。粗糖制作过程越不堪,本地的百姓就越不会将粗糖当做食物使用,就能更多地把粗糖送往糖厂进行深加工,不会有人因为粗糖的环境,就觉得白糖是不洁净的食物。
白糖色泽如雪,再经过过滤,其中不会有一根蛆虫,没有什么生物能在白糖中存活,其实也没有什么生物能在粗糖中生活。看起来的污垢,只不过是一种人类的观感而已。
赵杏儿看到这些榨过的甘蔗渣,又被工人们用铲子铲起来,盛放在巨大的瓮中,逐一送到山洞中进行发酵。这些甘蔗渣混入水以后,在遍布桂林的溶洞中进行发酵,就会慢慢的变成酒。酒液取出,进行蒸馏,就是如今在大秦各地备受欢迎的被称为老母酒的一种烈酒。而酿酒之后的甘蔗渣,变得更加软烂,又可以用来饲养、喂猪。所以桂林这个地方最近几年,猪肉也很便宜。
赵杏儿亲眼看到,这些制糖、酿酒甚至是用镰刀收割甘蔗的人,都身材矮小,皮肤黝黑,一望而知就是百越人。这些百越人原来是居住在深山之中的,因为折田和糖厂给了非常好的待遇,月人渐渐的从山中移居出来,成为桂林的工人。他们每天拿到工钱以后,可以去买米,买肉,买酒。土着人从来没有长远生活的规划,所以每天的工钱几乎当天就会花光,然后第二天又成为赤贫,继续在工房、在蔗田里,拼命的工作。
赵杏儿看看张诚,问道:“这就是侯爷所说的羁縻土人的方法吗?”
“工业能提供很好的收入,工业能创造财富,所以能提供很好的收入。他们每天得到的工钱,如果换成米粮,足以养家糊口,还能有所盈余。但是土人没有长久生活的规划,他们没有历史,也不知道未来,所以就是这样,活一天算一天。工房和工厂虽然能提供很高的薪水,可是那些酒商、百货店,总是诱惑他们,把当天的收入消费掉。在这样的氛围下,工人无论怎么样勤奋,最终都会是赤贫。慢慢的,他们就会习惯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他们也将失去重返山林的能力。几代人之后,这些土人就会忘了,他们曾经是山林中的一部分,忘记他们的民族,忘记他们的历史。”
“这个过程中,如果他们愿意学习秦语,愿意学习文字,愿意上学,愿意接受我们的教化,慢慢的,他们其中的一部分人,就会成为我大秦的子民。经过教育,慢慢的享受大秦子民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