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东面天空上一轮太阳朱色中带着赤黄,清晨时的冷冽被它驱赶得差不多了,整个柳河镇开始变得暖洋洋起来。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从镇子西面的公路上向镇子的方向开过来,在路口拐上通往镇里的柏油路后,停了下来,副驾车门打开,一根黑黝黝的棍子先从车里伸出来在马路牙子上杵了杵,随后乌老大钻出车门站在门边,跛着左脚原地转了一圈儿后,面朝东方站定,半仰着脸朝着太阳,贪婪地眯起两眼用力呼吸了几口清冷又新鲜的空气,车里的乌老二有些不耐烦地咳嗽一声,乌老大不满地说道:“急什么?”说罢,却还是瞪大双目向镇子里面瞧了过去,同时把鼻子往前伸着使劲儿地嗅了嗅,举起右手抓着的棍子,向镇子北面一指,嘿嘿笑了两声,说:“魏见秋这回倒是听话,没做什么手脚把自己藏起来,顺着这条街进去,第一个路口左拐就是。”在车外故意磨蹭了一会儿,又是放屁又是擤鼻涕地忙活完后,这才钻回车里,把棍子小心地顺在车里放好,十分满足地说道:“这一路上,我数了一下,带响的不带响的都算上,我一共放了十一个屁,前几个还别别扭扭地有些费劲儿,后面那些可是个顶个地顺畅,肚子摸起来软和多了,玄阳老道士的法子还真管用,老二,不是我说你,你活得可真够累的,放几个屁还怕别人笑话似的,这车里就咱哥俩,你还板着,瞧你那几个屁放的,让你整稀碎,我想替你数一数放了几个,都没听出个个数来!”
乌老二像是没听见一样,把车开动,按乌老大刚才指引的方向拐上那条不宽的小街,乌老大兀自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埋怨个不停,乌老二终于忍不住吆喝了一句:“放几个屁就把你高兴成那样?”乌老大立马闭嘴,乌老二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把招子放亮点儿,奔那几样东西来的,应该不止咱们,能先不跟他们朝面就尽量不朝面!”乌老大转头看着他弟弟,问:“你是说姓陈的也在这镇上?”乌老二沉吟了一会儿,答道:“八九不离十,这事儿既然已经传到了咱们耳朵里,官面儿上一定会派人过来的,我想不出除了姓陈的之外,还会派谁办这个差事!”吴老大冷笑一声,恨恨地说:“他虽然把他师父的那本医术秘籍借给了咱,可一码归一码,那本书是用来换留张弛一命的,我这条左胳膊被他扯掉了半截,这仇,得另算,老二,你给个准话,要是真和他碰上了,你帮不帮你哥我?”乌老二鼻子里闻到乌老大身上突然猛烈起来的臭气,只好把自己那面的车窗全部落下,耳中听见因为自己这个举动他哥哥的鼻息都粗了起来,便说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总是不当回事儿,这次咱们先冲那几样东西使劲,你断臂的仇,我当弟弟的,保证帮你报了就是,不过,你的仇和那几样东西相比,只能算针鼻一样大,要是能把几样都弄到手,让你的断臂重新长出来也不过是小菜一碟儿!”
乌老大本来就瞪得挺大大的两个眼睛又瞪了瞪,不相信地说:“老二,你就胡诌八咧吧!说得好像真的似的,还断臂再生,你不如再说得邪乎一点儿,我替你想想啊,对了,起死回生怎么样?”嘴里说着话的同时,乌老大认真地看着他弟弟乌老二脸上的表情,突然又道:“老二,这么些年过去了,你的话我越来越不敢信了!”语气听起来竟然有些悲伤,乌老二一直板着的脸变了变神色,扭头看了一眼乌老大脸上搭配着说话的语气显出的悲哀的表情,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答,搜肠刮肚之际,他的眼神儿不知不觉地被前面车窗外的路北侧的一处地方吸引了过去,下意识地踩了一脚刹车把车停稳,盯着那家旅店门上方的招牌看了看,又瞅了一眼明晃晃的太阳,自言自语道:“想不到南洋的那个小娘们儿还真有些手段,青天白日的,把旅店门外方圆十米的这块地方弄得如此阴气森森,胆子也够大的,就不怕画蛇添足露了行踪,小聪明害人不浅!”乌老大自然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