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明仁道长,你个山上人,从哪里知道姓陈的这人的?”明仁道长先是不答,见胖子双眼都眯了起来紧紧地盯着他,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样子,他想了想,转头看了一眼躺着不动的任远,终于说道:“我不光知道姓陈的,我还知道姓乌的!”他说到这里,稍微停顿,发现林道长和胖子同时色变,便又接着说道:“请两位引荐,贫道想和那位姓陈的见上一面,如何?哦,对了,乌家兄弟已经知道贫道师徒两个在这儿!”说着,又抬手朝身后指了指,说:“他,和乌家兄弟身后那人虽不能说仇深似海,可也浅不到哪里去,我这个当师叔的,实在有点儿忍不了他每天强颜欢笑的模样,这不就带着他找上门来了!”
陈敬把刘芸安抚住,当着她的面,不敢显出一副急匆匆的样子,慢慢从房里出来后,直奔西面的院门,手刚伸出去摸到大门上的门闩,想了想,把门闩插好,往旁边走了两步,深吸一口气,猛地向上跳起,右手搭在墙头上,腰一拧,身子便翻出墙外,双脚轻轻落地站稳后,吸了吸鼻子,随后扭头往胡同北面看了过去,自言自语道:“张弛,这么急吗?”他抬起头,看了看暗沉沉地天上,转身就走向南面的胡同口,很快绕到了旅店门前,朝停在门前那小块空地上的车里瞅了瞅,两个日本人四仰八叉地萎在车后座上,陈敬自然不关心这两人的死活,他打开车门钻进车里,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把车打着火,向后退到路上,方向盘一拧,油门一踩,车子掉头朝着镇子东面开了过去,油门越踩越深,车速越来越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镇子甩在了车后,陈敬似乎心里有些着急,不管路上仍然有积雪,一路加速向前,车灯照在路上,被一股一股翻转不停的雾气遮挡住了大部分光线,陈敬冷笑一声,往左右车窗看了看,果然,这些雾气只在车的正前方才有,路南路北虽没有雾气,却黑得不像话,以他的眼力,也只能看到两边几米左右的距离,陈敬把两边车窗都落下,一阵阵寒风钻进车里,陈敬心头的火气稍微降下来一些,一边开车,一边把头探出车窗外,大声喊道:“姓秦的,敢不敢在我车前弄个悬崖峭壁什么的?”最后一个字刚出口,就听哐当一声,他的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去,方向盘狠狠地怼在他的胸口上,陈敬不及细想,右脚狠狠踩紧刹车,车子自己熄火,他用手在胸口揉了揉,扭了扭脖子,定睛往车前看去,令他吃惊的是,车前虽然雾气不散,可还是能分辨出车子撞上的是一堵墙,墙上还有一扇窗户,车子左面,清清楚楚地是一扇门,门上的玻璃似乎是破了一个大洞,上面糊着一层报纸,他正要推开车门下车看个究竟,大门上方的招牌突然亮起了灯光,几个用灯带围成的大字映入眼帘:丧葬用品专卖,灯带散发出的光线惨白,照得里面的黑色字体如同从内往外在渗出浓浓的黑气一样,陈敬右手用力在胸口部位按了按,除了稍微有些疼之外,没觉出异常,便放下心来,推开车门,抬头仔细看了看牌匾,又看了眼整个房子的轮廓,向后退了几步,站在路边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儿,自言自语道:“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是从镇东绕了一圈儿跑到镇子西北角来了,还是直接奔这里开过来的?”
整条街上,除了这家丧葬用品专卖店门上的牌匾突然亮起来的灯外,街两侧的房子密密麻麻的,灯却都黑着,竟然一丝的人气儿都没有!
辽西夜行人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