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有什么好计较的?
经过迎春住的抱厦时,听见里头传来争执声。探春停步细听,是迎春的大丫鬟绣橘在和奶嬷嬷理论什么。
“......那攒珠累丝金凤是姑娘生辰时老太太赏的,明儿过节都要戴的,你怎敢偷偷拿了去?”
“不过是暂借几日,过两日就还......”
“过两日?都借去半个月了!你当我不知道,是拿去当了赌钱了吧?”
探春蹙眉,正要进去,却见迎春从里间出来,轻声细语道:“罢了罢了,不过是个首饰,不戴就不戴了。”
绣橘急得跺脚:“姑娘!明儿各房姑娘都要戴金凤的,独咱们不戴,是何意思呢?旁人还当咱们连件像样首饰都没有!”
迎春只是摇头,不再说话。奶嬷嬷得意地瞥了绣橘一眼,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探春在门外叹了口气。二姐姐这般性子,将来可怎么好?但她终究没进去——各房有各房的事,她一个隔房的妹妹,不好插手。
走到自己住的厢房门口,看见惜春正坐在廊下画画。小小的人儿,握着画笔一丝不苟,画的是园角一株将谢未谢的海棠。
“四妹妹好雅兴。”探春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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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春抬头,小脸上没什么表情:“三姐姐回来了。”说完又低头作画,仿佛多说一个字都嫌费劲。
探春早已习惯她这性子,自顾自进屋去了。侍书跟进来,一边帮她更衣一边低声道:“四姑娘越来越不爱说话了,整日就是画画。”
“她年纪还小,又爱清静,随她吧。”探春道。
话虽如此,探春心里却清楚,惜春的孤僻并非天生。宁国府那些糟心事,多多少少传到了荣国府来。有个整日炼丹求仙的父亲,有个荒淫无度的哥哥,惜春在荣国府,虽然贾母疼爱,终究是寄人篱下。她的沉默,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
想到这里,探春忽然觉得,她们姊妹几个,看似金尊玉贵,其实各有各的难处。二姐姐懦弱,四妹妹孤僻,自己虽是庶出却心高气傲......比起她们,林姐姐虽然父母双亡,但至少得贾母全心全意的疼爱,宝玉全心全意的呵护。
可探春随即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开。比较这些做什么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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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碧纱橱内外
黛玉住进碧纱橱,是贾母亲自安排的。
“把宝玉挪出来,同我在套间暖阁儿里,把你林姑娘暂安置碧纱橱里。”贾母吩咐道,“等过了残冬,春天再与他们收拾房屋,另作一番安置。”
这安排一出,下人们私下里议论了几天。
“老太太真真是疼林姑娘,连宝二爷的碧纱橱都让出来了。”
“可不是,三位亲孙女还住在厢房呢,表姑娘倒住了正房。”
“你懂什么,林姑娘是老太太嫡亲的外孙女,又没了爹娘,自然要多疼些。”
这些话,或多或少传到了三春耳朵里。
迎春听了,只是继续低头绣她的花,仿佛没听见。惜春在画画,笔都没停一下。只有探春,当时正和侍书整理书稿,闻言顿了顿,随即笑道:“林姐姐是客,住碧纱橱是应当的。难道让客人住厢房,主人住正房?没这个道理。”
侍书嘟囔:“可史大姑娘来时,也只是住老太太屋里的暖阁......”
“云丫头是常来常往的,林姐姐是长住。”探春正色道,“况且这是老太太的安排,我们做孙女的,只有听从的份,哪有议论的理?”
话虽这么说,探春心里并非全无波澜。她想起湘云上次来,得知黛玉住了碧纱橱,脸色当时就不太好看。后来一起顽时,湘云话里话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