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的,太太请。”
“你们且去忙吧。”四奶奶对朱千户颔首,便携了锦瑟的手往门内走去。刚迈过门槛,她身子似不经意地微微一晃,锦瑟连忙伸手去扶。四奶奶并未如常客气松开,反就势将手腕轻轻搭在锦瑟臂上,任由她搀着。院中众人皆看得分明,这位四奶奶,是与老太太眼前第一得意人携手同来的。
贺家宅子是处带菜园的两进院子,菜畦齐整,足见贺娘子生前勤勉。四奶奶与锦瑟领着一众捧祭品的丫头婆子来到后院时,贺五十已得了信,默然守在灵前。
正所谓男主外女主内,如今郑家男丁皆不在场,女眷此时前来略嫌不合常例。这也是朱千户等人未急于安排内院接待之故,毕竟爵主郑虎臣今日在京营当值,得午后才到。
可四奶奶,偏偏就这么来了。
按理讲郑家这两年红白喜丧没断过,不该如此失措。可知易行难,之前朱千户等人就是凑热闹帮把手。具体的如何安排,如何布置,一群乍富官旗,哪会留意。郑家下人之中自然有清楚的,却又难以服众。好在朱千户已遣人去喜鹊胡同自家院里,接上月刚进京的老娘来主持局面。
闻喜伯夫人亲临吊唁,礼遇已极。贺五十虽心乱如麻,亦深感恩典。只是地位悬殊,灵前气氛不免凝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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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这时,朱老娘到了。郑直起家时的老人,出身多不高。朱家虽是总旗出身,亦属寒微,否则朱千户早年也不必铤而走险。朱老爹去得早,朱老娘为拉扯大四个儿子,练就一身本事,乃是乡里闻名的女帮闲,红白喜事皆能操持得滴水不漏。
她见过四奶奶,便从儿子手中接过管事之权。不过几句吩咐,院里方才的忙乱顿时井井有条。被请去厢房歇息的四奶奶看在眼里,心下暗惊。这般利落手段,她只听人讲过二奶奶有,不想今日在一个村妇身上得见。
“当不起太太夸赞。”待大致安排停当,朱老娘被引至四奶奶跟前叙话,谦道“老婆子在真定时便是做这个营生,经见得多了,自然摸出些门道。”
“蒙老太太看重,我刚接手家事,许多地方思虑不周。”四奶奶言辞恳切,“不知太君可否过来助我?”
“太太青眼,老婆子感恩不尽。”朱老娘忙谢,话锋却一转“只是老婆子只会张罗这些红白场面,宅门里头的细务,实不在行。不瞒太太,我家两个儿媳皆是贤惠人,可平日里她们讲的我不甚懂,我讲的她们也不明白,闹过不少笑话……”她看向周遭婆子“她们都知晓的。”
众婆子尚能忍住,一众小丫头们已低低笑出声来。
“好在是自家媳妇,纵有差错,她们也得担待。”朱老娘神色坦然,续道“若在太太跟前当差,万一出了纰漏损的便是太太的体面,这是万万不可的。”
四奶奶闻言,对这村妇更是刮目相看。好一个水晶心肝的老人家,话讲到这个地步,既是全了她的体面,也给人家自个留足了退路。红白事上行云流水,人情里一点就透。四奶奶心知对方不愿卷入内宅是非,便不再强求,只温言赞赏几句。
朱老娘又坐了片刻,就借口安排诸事,退了出去。
灵堂隐约的香火气飘进厢房,四奶奶慢慢捻着帕子上的缠枝莲纹,继续旁观院中朱老娘发号施令。对方今日不肯来,是怕损了她的脸面?还是早闻着郑家内那阵铜锈混着烂账的味儿了?时才朱老娘若真应了,左郑第那里盘根错节的旧账、五月里那笔糊涂烂账,或许就能理出个头绪……可人家也正是看得太透,才不敢趟这浑水。
十万两银子,堆起来如同山一般。如今倒像雪狮子向火,悄没声就化了。老太太要‘家和’,三太太那边只轻飘飘一句‘慢慢查’,六太太更不沾手。底下那些平阳来的‘自